7月21日,庆安。
伊春市警备副司令韩登瀛和铁力县长陈桂林这一年多对伊春的西大门的建设花了巨大的功夫。
小路整理过晋察冀政府的制度,总结出了抗日民主政府的基本方法,交给陈桂林做试点。伪满政府被拔除,陈桂林用抗日民主政府来填补。
开始的时候很困难,几个月后,几个村政府成立,给村民带来了很大的好处,接下来的几个月后,全县各村的民主政府建立完毕。
作为奖励,凡是有民主政府的村子,陈桂林赠送种子作为奖励。如今,老百姓都看到了伊春来的种子的好处,那庄稼的长势,产量提高一倍都可能。所有人都打算把种子的收获不吃,还做种子。谁不想明年用上新种子呢?
抗日民主政府对村民帮助还进行教育。村民和先遣军一条心,把抗日作为自己的事情。几乎所有的村子都成立了村民互助组织和民兵组织。
这是人心的长城,这道长城把日伪军的渗透侦察封锁在铁路线里。
除此之外,小路还写了一篇地道战概要,这是前世吕正操的冀中的经验。经过抗日政府的推广,所有村庄,几乎所有的家庭都挖了地道。铁力是低山丘陵地区,不太适合象冀中那样挖地道,但是,地道的主意给百姓们很大的启发,他们的粮食至少是安全了。
第三点,韩登瀛在铁力通往伊春的山道两侧布置了大量的暗哨机关。在几个地势险要的地段,修建了堡垒。这里和兴山不同,山势陡峻,道路狭窄,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汽车和坦克很难进来,因此,鬼子一般不愿意把这里作为进攻的路线。
因为在几个地段的公路上挖好了放炸药的窟窿,韩登瀛可以在一个小时里把这条路炸掉,他对这条路的防守很有信心。
根据战役计划,韩登瀛的任务是率领他的三千人向西,把伪军夺走的庆安县夺回来,大军压到绥化,进逼哈尔滨。
庆安县春天的时候被伪第十四混成旅占领,抗联一部撤退。如今,第十四混成旅旅长刘维翰,他的两千八百兵力集中驻扎在庆安平安久胜三地。
庆安县,原来在清末的时候,有山东人于清在此地开荒,因此有地名于清窝铺。后来人多,叫于清街,后来取于清二字谐音,定名余庆街。民国改名庆城县。沦陷后划为省直辖。县城在山前河谷平原,南北两侧为丘陵山地。
刘维翰驻扎在这里,心里很复杂。
伊春的军队,最早有人叫抗联,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叫法。根据情报,有人叫红军,有人叫先遣军,还有人叫义勇军,很乱。但是,和其他的抗联军队不同,这股部队战斗力很强,据说受到了苏联的援助,他们击败了于琛澄的部队。
在他们能击败大量的日军以后,伪军就更怕他们了。
除了怕,伪军里还有一种想法,因为看到了中国有人能打败日军,他们对日本的信心降低了。这些人本来就是骑墙派,见形势有变,虽然还不认为先遣军能立刻就战胜日军,但是还是觉得先遣军有希望。
前些天,兴山街出兵占领了佳木斯,虽然当天就撤离了,但是还是很快就打败了追击的日本皇军。有人传说先遣军有坦克车和榴弹炮,有人传说他们有苏联的先进武器,可以打坦克,因此才胜利了。
这几天,又听说先遣军在兴山要塞里狠狠地打击了日军,以要塞里的两万人对进攻的两万日军,日军要是没有要塞,还能战胜先遣军,如今有了要塞,日军还能战胜吗?
前几天从哈尔滨回来的人说,在哈尔滨火车站看到了大量的日本骨灰盒。日军说在兴山大胜,看来是吹牛。
刘维翰是不愿意跟伊春的先遣军开打的。但是,如果先遣军要打自己,该怎么办?打一打就跑?还是不打就跑?要么不打就跑?往死里打是不行的。
不过。他在驻守庆安这些日子没闲着,很积极地做了一些准备。
首先,他准备了一辆汽车,大卡车。这辆大卡车停在他的住所附近,随叫随到,这是用来逃跑的。为了逃跑,他还准备了行李。细软在哈尔滨,行李齐备,随时可以逃走。
除了逃走,他还准备了一些作战的设施,包括在县城了两个镇子修建了工事和碉堡,在驻地准备了足够的粮秣和弹药。这些措施准备完了,他自己感觉舒服了很多。
这天中午,刘维翰想睡一觉,参谋长来了,道:“老叔,出事了,军营里不知道谁弄进来不少的传单,是先遣军的,说欢迎投诚。投诚的,愿意抗日的欢迎,不愿意抗日的给路费回家。”
合着参谋长是刘维翰的侄子。
刘维翰道:“传单说没说别的?”
参谋长道:“老叔,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信,我没敢看。”
刘维翰接过信,见信封上没写字。打开信,先看落款,竟然是路小明三个字。
刘维翰仔细地阅读了信,半晌不说话。
参谋长道:“老叔,他们跟咱们接触的次数也不少了。这一回要打仗了,看起来不能再拖了。咱们怎么办?”
刘维翰:“怎么办?咱们家安在哈尔滨,老家里一大堆人都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你说我们能咋办?不打,隔壁那位能饶了咱?”
参谋长道:“镰濑正助就是个太上皇,名义上说您是旅长,大事还不是他说了算。”镰濑正助就是刘维翰说的隔壁那位,是日本人,太上皇。伪满的伪军里,有的是有几个监军的人,名义上是副手,实际上则有最高的指挥权。还有的伪满军队,所有的军官都是日本人,特别是低级军官,在打仗的时候,拼命地催士兵战斗,部队战斗力很强。
刘维翰:“先遣军路司令说了,要是愿意,可以跟他联系,我看这样,先联系一下,看他们怎么说。你按照信上说的方法联系,就说全权代表我。看他们能开什么条件。我们一大家子人得保住。你去吧。看完了信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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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刘维翰,镰濑正助确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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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满洲军的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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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长刚刚出去,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他的副旅长,军事顾问镰濑正助大佐。
镰濑正助道:“刘旅长,你知道军营里的事情了吧?”
刘维翰:“他刚刚汇报,我才知道的。镰濑顾问,你有什么事情?”
镰濑正助道:“我看,先遣军马上就要进攻了,我们得准备战斗了。”
刘维翰:“你得到什么情报了?”
镰濑正助道:“关东军参谋本部刚刚来电,说有情报,先遣军要攻打我们,然后去威胁北安镇。叫我们顶住,等哈尔滨把其他几个旅派过来,消灭他们。”
刘维翰:“要我们顶多长时间?”
镰濑正助道:“至少顶十天,大部队会汇集这里去北安镇的部队太多了,哪里根本就没有先遣军。而飞机侦察的结果是,在庆安附近看到了大量的部队。”
刘维翰:“那就准备打。十天怕是不行。我听说对面的人可不少。”
镰濑正助道:“我们的装备好,一定能打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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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参谋长回来了,道:“老叔,我见了他们了。你说是谁?说出来你认识,是韩登瀛,也是东北军的,原来是跟马占山走的,后来失散了,在齐齐哈尔那一片拉竿子抗日的。”
刘维翰:“我知道他。他不是全军覆没,被抓起来了吗?”
参谋长:“他是给先遣军救出监狱,人家重用他,叫他做伊春的副司令。”
刘维翰:“他们开什么条件?”
参谋长:“他们理解咱的担心,说可以这么办。”小声在刘维翰耳朵边说了一阵。
刘维翰脸上直抽,道:“他们开什么条件?”
参谋长又小声在刘维翰耳朵边说了一阵。
刘维翰想了很久,道:“不管了,按照他们的条件办,消极抵抗,这也管不得我们,对日本人也好交代。打败了日本人顶多办我一个指挥不利,总比送命强。以后,我把家里的优秀子弟送出国,其他的我把它们搬到南方去,那就不在乎他们日本人了。”
参谋长道:“老叔,你送家里人走,那不得好多钱,咱们先在好象有些亏本。”
刘维翰道:“有命赚就行。”
参谋长道:“老叔,我有条路子。”
刘维翰道:“说说看。”
参谋长向左右看看,道:“山里需要粮食,需要布匹。他们有钱,金条。”
刘维翰道:“你这一次没少答应他们的要求啊。”
参谋长汀他语气不善,道:“老叔,我这还是不为了咱们家?现在鬼子控制的严,咱们卖武器的财路都断了。卖点粮食杂货,有什么不行。再说了,这些钱是咱们家的。”
刘维翰道:“没说不行,你得小心不是。让日本顾问知道了,皮能给你扒下来。”
参谋长道:“那是那是。其实,咱们不用直接运粮食,人家说了,只要咱们在管区抬抬手就有钱。”
刘维翰道:“要不露声色。”
参谋长道:“另外,,,”小声在刘维翰耳边说了两句。
刘维翰变色,道:“你千万不要伸手,也不要让咱家的子弟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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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庆安县城城东地堡。地堡东远处的玉米地里传来一声狗叫,接着,地堡的枪眼灯光亮了,灭了,再亮,再灭,如此三次。玉米地里窜出几十条黑影,奔地堡而来。
黑影绕过地堡,从地堡的后门进入其中。地堡里有三个人在等他们,当中一个就是刘维翰的侄子,参谋长。
参谋长道:“你们从这里进去,今晚的口令是,对方问消灭,你回答伊春。”
黑影道:“这是要消灭伊春?”
参谋长道:“韩登瀛,韩司令,你们可得说话算数。”
韩登瀛道:“没时间跟你细说。反正我要是说话不算数,司令当场就能免了我的职。”
大量的黑影涌进工事,涌进兵营,不一会,兵营里想起了嘈杂的声音,一声一声,都是缴枪不杀。各个房间里亮起了灯。忽然,转来一声大叫,是日语,接着,一声枪响,紧跟着,又是两声枪响。
接着,枪声骤然密集起来,爆炸声不时地响起来。
枪声传到了旅指挥部,很快,刘维翰就起来了。
旅指挥部距离兵营不远,外面的警卫连嘈杂起来,几个警卫跑了进来,要拉他走。
这时候,外面进来了一个人,喊道:“不许跑,马上组织反攻!”正是镰濑正助。
刘维翰道:“现在,电话打不通,人出不去,怎么指挥?我就在指挥部。你去看看,命令能不能传到兵营里!”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镰濑正助拔出指挥刀,大声喊道:“你们都是军人。要进攻!”见一个卫兵跑着搬东西,一刀砍下,登时把卫兵砍死了。
镰濑正助喊道:“进攻!”
另外一个卫兵大哭,端着枪就朝镰濑正助开火。刘维翰把枪一推,子弹歪了,只打在镰濑正助胳膊,指挥刀落地。
不知道哪里来了一枪,正中镰濑正助胸口。
这时候,外面的喊杀声逐渐逼近,马上就到指挥部大门了。镰濑正助受伤,众人都看着刘维翰。刘维翰道:“大家上车,跑!快!”
院子里的人上了车,两辆汽车冲出指挥部,向西跑去。
后面的人追击,枪声密集,朝天乱放。
到了下午,庆安县城全部光复,两千八百人除了跑掉的几十人,其他人全部被俘虏了。住在另外两个镇子里的伪军也被人摸了军营。
这两千七百人被当作民夫,搬运物资去了铁力。次日到了铁力县,才知道原来铁力是如此的繁荣。
俘虏路过铁力城,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山间草地。俘虏被围在中间,对俘虏的爱国主义教育开始了。
韩登瀛则率领其余的部队,沿着大路一直向西,走了一天,次日上午,部队来到了距离绥化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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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3日,齐齐哈尔。
第三军管区司令张文铸很恼火。
前些天,他刚刚接到了骑兵第五旅张泰达全军覆没的消息,今天又接到了第十四混成旅刘维翰全军覆没的消息。他已经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了。
张泰达旅出事后,关东军司令部对他很是恼火,电话里虽然没有骂他,但口气十分严厉。但是这一次,刘维翰出事,关东军司令部反而对他慰勉有加,希望他对部队进行严加管束,等等。
张泰达刘维翰两个人目前在家呆着,日本人基本上已经把他们软禁了。
这两个旅就这么完蛋了。说起来,还不是怪你日本人。谁让你把兵力都集中到一起的?兵力分散开,还不至于一下子一个旅全被人家端了。
自从去年伊春把两个警备军的混成旅一口一口地吃掉后,日本人恼火一警备军战力弱,坚持把他们住房地集中到一起。如果要打伊春的人,那就全旅一起行动,避免被蚕食掉。如今,蚕食是避免了,鲸吞又来了。
从日本人的态度变化,张文铸已经清晰地看到,日本人对自己不信任了。
目前,他的第三军管区司令部在齐齐哈尔,下辖黑河一个司令部,司令贾金铭(第十三混成旅),滨北一个司令部,司令官赵振邦(第十二混成旅)。这两个司令都有日本人看着。
自己直接管的人,除了第三教导队还在齐齐哈尔没出事之外,其他两个旅都完蛋了。在搞下去,自己这个司令就是光杆司令了。
正在闹心,第三教导队队长石兰斌来找他了。石兰斌面色发灰,肯定有事。
张文铸:“老弟,你来了,坐。”
石兰斌:“司令,我现在是彻底没权了。日本人把我的最后一点兵权也给夺走了。”
张文铸听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伊春已经把庆安打下来了,下一步就是绥化。我看你日本人能顶多久,你日本人一千人,能打伊春四五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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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4日。绥化。
陈桂林在韩登瀛占领庆安县以后,马上率领地方部队,深入乡镇清除伪满地方政府,逮捕汉奸。庆安县因为临近铁力,汉奸都不怎么嚣张,有心思活络的,甚至私下跟铁力沟通,愿意为抗日政府出力。因此陈桂林的行动比较顺利。
陈桂林还是逮捕了一些汉奸,连和先遣队有联系的也逮捕了,逮捕他们,就好似为了释放他们,蒙蔽日本人。这是为以后放弃这里做准备。而对于日本人,则采取了严厉的手段。
陈桂林的努力把日军最后的情报系统摧毁了。大量的日本商人日本农民被逮捕。搜查出电台后,庆安间谍和绥化的联系中断了。
庆安县的百姓早就羡慕铁力的自在富裕的生活,积极配合陈桂林的活动。陈桂林行动顺利,庆安形势大好。
韩登瀛则收到了不好的消息,一个日军大队乘坐火车抵达了绥化。敌人的这个行动根本没有得到情报,很出乎伊春的意料。
伊春当下研究,韩登瀛几千人缺乏重武器,不适宜攻坚,当即命令韩登瀛,暂停攻击,等待命令。
韩登瀛很郁闷,马上派人四处侦察,重点是铁路沿线。
很快,韩登瀛制定了在呼兰河上炸桥,引绥化鬼子出城的作战计划。呼兰河在绥化北流过,大桥是绥化通向北安的必经之地。伊春同意了他的计划,而且给了一些武器,满载新补充的武器汽车已经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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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张文铸,石兰斌确有其人。石兰斌后来参加了诺门坎战役。
2,贾金铭,赵振邦确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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