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众人又是寒暄了一阵便目送着薛怀文上了马车,渐渐远去。
直至马车拐弯再也瞧不见,薛舜元与陆氏才收回目光,薛舜元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回屋去。”
然而,坐在马车上的薛怀文浑然不知,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朝中以刘政为首的保守派,一直对变法派扶持的新势力心怀不满,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薛怀文因一首《青玉案·元夕》声名鹊起,其才华与名声引得众人瞩目,朝中大臣都知晓他与官家柴峪私交愈甚,其各种新颖的造物被变法派视为潜在助力。
他们担心,若薛怀文在科举中高中,必将进一步壮大变法派的力量,从而影响到朝中平衡的局势,于是,针对薛怀文的一场阴谋就此在在阴暗角落里秘密谋划。
柴峪心中也知道那群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薛怀文对于他来说极为重要,这几年他要实施的变法内容基本都是自己与薛怀文商讨后所得的,没了他自己改革变法大业会吃力很多。
早在考试前便叮嘱了此次的主考官多加关注薛怀文,免得他被人陷害。
考试当日,考场上一片寂静,只闻纸张翻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薛怀文坐在仅能容纳一人的隔间里,接过试卷,目光迅速扫过题目,前面几道都是中规中矩的问题,都是些诗词歌赋之类的题目,这些年的苦读他自是游刃有余,直至看到最后一道题目“何以强国富民”。
他看到后,略一思索,心中便已有了成竹,这是趁着此次科举来看看除了他还有没有别的能人新的见解,这次考试妥妥稳了,前头的他会,后头的更会。
随即从容蘸墨,笔走龙蛇,既有对经史典籍的深刻见解,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展现出深厚的学识功底,又有对当下时政的独到看法,分析利弊,条理清晰,尤其是最后一道问题,他提出诸多切实可行的建议。
文字仿若灵动的精灵,在他笔下自然流淌,一气呵成。
早点写完早点休息,后头还要入宫进行策问呢。薛怀文一边想着一边将握着笔的那只手的速度又提快了几分。
天色渐渐转黑,薛怀文期间除了如厕和吃带来的干粮,剩余时间一直坐在这桌子面前,不停的写。
‘这毛笔写着真累,还没个标点符号,一写就是大几千字,等后续改革了,我一定要普及简体字和捣鼓出圆珠笔替代毛笔,太累人了!’薛怀文揉着手腕愤愤想着。
就在他全神贯注答题之时,这时一名小吏朝着薛怀文方向走来,只是看他那神情颇为小心翼翼,不像是个监考的,倒像是来做贼的,反正这会天色较暗,便是挑灯继续写也太过伤眼了,薛怀文便放下毛笔在自己的小隔间里朝外随意张望,正巧看到那名小吏。
这小吏不是别人,正是刘政买通的考场小吏,许以重金,指使他趁薛怀文考试时,将一份事先准备好的作弊纸条偷偷塞进他的考篮。
小吏心中贪念大升,收了钱财,这会儿准备办事时贪念渐消,心中却害怕了起来,但不干的话,不说自己已经收了钱,要是他不干刘政随手就能碾死他。
无法,被买通的小吏只能一边面色悲苦的趁着天渐渐黑了,众人不注意,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到处查找哪一位才是薛怀文,趁着他聚精会神考试或者休息的时候,靠近他的考棚,将作弊的纸条塞到能藏的地方。
只要将纸条塞到那薛怀文的考棚里,自己就算办完了事,小吏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努力让自己看着不要太慌张。
他神色慌张,眼睛不时警惕地观察四周,双手微微颤抖着,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挂着薛怀文名字的考棚,而且还没有点灯,怕是已经睡着了,想到这里他面上一喜,这活计太容易了,想到马上就能拿到终于的尾款,他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几分。
赶忙上前正要将纸条塞进考篮时,临的近了,突然看到桌案前坐着一名男子,那人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他。
小吏顿觉出了满背的冷汗,心中不禁暗骂:‘又不继续答题,又不去睡觉,在黑夜里坐着专门吓人的吗!’
将手中的纸条悄悄背到身后,小吏努力将自己的声音与神态平复,对面前的薛怀文询问道:“你怎么回事,答又不答,睡又不睡,也不挑灯,就在这夜中干坐着?”
因为被吓了一跳的缘故,那小吏越说越生气,直至最后开始责问起薛怀文。
薛怀文无声的笑了笑,玩味的看着他。
“看着我作甚,要么考试,要么去睡觉!”小吏看着他的玩味的目光有些紧张,厉喝道。
这时,一道严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小吏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纸条险些掉落,他惊恐地转身,只见一位巡查考官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小吏心中一慌,但面上仍然强撑镇定,他赌这位巡查考官刚刚没有看见他手中的纸条,“大人,卑职刚刚巡查到此,见着这位考生既不作答也不休息,就问了几句话。”
那巡查考官眼睛微眯,早在先前便被主考官授意仔细盯着这薛怀文的考位,看看有没有对他搞小动作,自那小吏出现朝着薛怀文的考棚走去时,自己就在暗处一直盯着了,自然是看到了那人刚刚想做什么。
“哼,问话?那你先将你左手手心张开,让本官瞧瞧。”
此话一出,那小吏心中大惊,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撒腿就跑,却因太过紧张,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作弊纸条也随之飘落。
考官大步上前,捡起纸条,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
他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指使你的?”小吏吓得脸色惨白,瘫坐在地。
考官见问不出话,便喊了禁军卫兵过来将其拖走。
专业的事情得要专业的人来干,后面就由他们来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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