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刘政为首的反对变法的臣子坐在那里挺着腰板巍然不动,其余人不是低头,就是只盯着面前的瓜果菜品,似是要将其盯出个花来。
‘这老匹夫,非得要在元宵大宴上来这么一出吗!’不少的臣子都悄咪咪的剐着刘政一群人,暗自恼恨他们坏规矩。
良久,柴峪的笑声突的响起,他鼓掌道:“起来吧,演得不错。”
整个大殿在柴峪出声后就像大喘气一般,忽地也跟着有了生气,众臣也都陪笑着应和。
柴峪对着身后的梁冬使了使眼色,梁冬会意上前:“官家恩旨,你等下去领赏吧。”
“谢官家!官家万福!”领头的汉子与另外两个演员忙不迭地磕头谢恩,生怕有一丝不敬,自己整个戏班子就走不出这皇宫大内了。
“免礼,出去领赏吧。”柴峪笑着道,只是众臣听着这笑意中似是压抑着怒火。
回完话后,几人便自觉的在身边小太监的指引下离开大殿,临着出了殿外,腰也一直躬着,不敢抬起。
毕竟,便是再仁厚,那也是天子,是官家,容不得他们不怕。
待得整个杂戏班出去走远,柴峪才长舒一口气。
他面带不善的缓缓站起身子,只望着前方,并不去看刘政等人,强压着火气凝声道:“元宵大节,本是普天同乐,何至于此。”
随即冷哼一声:“用舍由时,但行藏在朕!”
说罢便一甩袖子带着仪仗嫔妃等离席而去,待得一些重臣追出去后,看到柴峪等后宫娘娘们已坐着腰辂走了老远,任他们呼喊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官家柴峪走后,这元宵夜宴也是无法再继续下去,老板都走了,员工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众臣在见着几位朝中大佬回来,身边并没有跟着官家后,也不敢再在宴席上多久,一个个对着几位大佬请示后,在门口点名处签了字便急急离去。
薛舜元心下还有点遗憾,本来只是想降低存在感不让自己被裹挟着一起成为炮灰就埋头吃吃吃。
但这宴席上的吃食都是经由宫廷大内的御厨做的,而且还有许多时鲜瓜果,或是从老远运来,或是进贡而得,平日里难以吃到,此刻却吃得他齿颊生香,留恋无穷,还想着宴席后自己向服侍的小公公讨要一些食盒装一些菜带回去。
谁成想,因为刘政的一出戏,后头的节目没法看,现在的这吃食也是没法吃了,而且这情况自己也不敢去向小公公讨要食盒来装一些饭食。
只能不无懊悔的带着陆氏朝三位大佬请示一番,在门口签了字后,懊悔地离去。
...........
月迷津渡。
皇宫大内此刻仍然灯火通明一片喜气洋洋景象,城墙外还能听到东京城内百姓们的欢声笑语,叫好的声浪,稍一想象,便能知道外间是个什么热闹模样。
但站在大殿之中的几位重臣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刘政,朕早前便提示过,元宵佳节不谈政事,他偏要在这时节上给朕来这么一道,看来朕往日还是对待他们太好了,既然他那么忧心国事,那今夜还来参加甚么宴会,回家闭府好好思量国家大事好了!现在却又来扰朕清净,晦气!”
柴峪一进寝殿便大声怒骂,发泄着自己的怒火,顺便随手将桌上一个价值不菲的茶盏狠劲的掷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指着梁冬胸脯急促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梁冬心中暗自叫苦,您骂刘政就骂刘政,指着老奴鼻子使劲骂做什么。
到头来,还是他承受了一切。
他心中知晓,大家今晚这是给彻底被气急了,在成为官家前,他本就喜爱到处游玩,成了官家一年四季也都无法外出。
好不容易盼来个元宵大节,想着将那些朝政之事先抛到一边,好好过这元宵佳节,也正好舒缓一下抗压已久的自己,谁成想临着快结束了,刘大人却给他来这么一出。
这他能不气?
这他能念头通达?
自然是甩袖离去,梁冬知道他心病所在,劝也不敢此刻触大霉头,不劝也不成,只能缩在一旁,等着柴峪一个劲在殿中发泄乱砸怒骂,打算等到人气消得差不多了再上前劝诫。
与宫中逐渐压抑的气氛不同,城中的东京百姓们仍然欢快。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此刻元宵节已快接近末尾,百姓人家,凡是有些资产的都买了孔明灯相持着点燃,满载着他们的期望愿许投放空中。
当然城中的火隅队也早早的待命在一旁,准备随时救火,毕竟都是木头建筑,随便点燃一点顷刻就能掀起大势。
但万幸城中火隅队对这些事故应对早已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在这观灯放灯之间,也正是元宵之夜的爱情时刻,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少女在暗巷与情郎幽会。
肩儿厮挨,手儿厮把,少也是有五千来对儿。
薛怀文这一夜已经见到了不少这样的男男女女,他一脸严肃,谁说古时封建社会规矩森严,女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说古代女子没有自由的。
那小手拉的,那挨得近的,瞧瞧,前头那姑娘整个人都快要靠到他那情郎怀里去了。
而且更尤为甚的是,那公子王孙,五陵年少,更以纱笼喝道,将带佳人美女,遍地游赏,才子艳质见许多,携手挽臂游灯会。
不止那些公子王孙携美人游赏,竟还有青楼艺妓也与那些个才子书生,成双成对的游玩赏灯。
‘‘租借女友’或者说‘共享女友’这么早就出现了吗?’薛怀文不无惊讶的想。
春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少,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
灯收人散之际,不知有多少恩爱情人,离别前哭诉着爱意。
薛怀文与薛幼娘也在跟张智皓道别后早早回了家中,瞧着旁边薛幼娘的头顶,这会儿发髻上插着的首饰已是所剩无几,大部分的或许是被偷了,也或许是被在哪里挤掉了。
发现此事后,他便赶紧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幼娘,瞧着她的表情,看样子是不怎么在意,薛怀文便没有再管了。
人群渐渐散去,大街上冷清了一会儿,又见着东京城内的百姓们出门提着扫帚进行扫街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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