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昭阳公主的脸正在慢慢靠近，大有贴上来之势，王卓收起卷宗，递给了她。
“你这就看完了？”昭阳公主略感惊讶。
王卓拿起另一份卷宗，道：“一人看一卷，各自分析。”
“哼！”昭阳公主用力接过卷宗，没好气道，“谁稀罕和你一起看！”
王卓没有理她，拿起新的卷宗，认真看了起来。
昭阳公主也没置气，拿起三份卷宗，便回到自己座位，仔细看了起来。
看她的表情，根本不像刚才生过气的样子。
两人看完各自的卷宗，又互相交换。
看完之后，王卓问道：“你怎么看？”
昭阳公主收起卷宗，道：“七起命案的手法一致，说明凶手是同一个人，或是同一群人。”
“我认为，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死者身上的伤口都有一个共同点，伤口较短，但很深，说明凶手用的是刀，而且是弧度较大的重刀。”
“另外，每份卷宗都有提到，所有死者伤口的横截面都很光滑、整齐，说明凶手是用刀高手，对方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说着，昭阳公主忽然笑道，“但有一点非常有趣，这些被杀的大户，包括县衙，都是在做了亏心事、不正当的事之后，被杀。”
“说明凶手有侠义精神，严格意义上说，不算十恶不赦的坏人。”
“当然，想要把这案件和我们的目的联系起来，还得我们在背后推波助澜，把这案子搞大、搞乱。”
“让按察使、副使都下场。”
“这样，才能达到暗查他们的目的。”
“但在这之前，我们得先知道凶手是谁，知道他是如何行凶，才能有的放矢。”
说完，昭阳公主下意识看着王卓。
王卓点了点头：“嗯，和我想的一样。”
“那下次你先说。”昭阳公主脱口而出。
王卓没有理会，而是让门外的丫鬟去把游龙叫来。
游龙，外号：“百事通”，号称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只有他不愿打听的事。
此人极其擅长探秘。
而且，知道此人真面目的又少之又少。
几年前，王卓将他收入门下，供他吃喝玩乐，有事时才会找他。
不久，丫鬟便带着一个身形瘦似竹竿，长得贼眉鼠眼的男子走进殿来。
“公子，你找我。”那男子笑道，笑得极其猥琐。
王卓点了点头：“游龙，去给我查一个人，此人是用刀高手，用的是弧度较大的重刀。”
游龙笑道：“公子，你给我多长时间。”
“一天。”
“好！”游龙转身就走，自认为很潇洒。
看着走远的游龙，昭阳公主朝王卓投来怀疑的目光：“这人怎么看都不靠谱，你竟然用他。”
“我用的是他的长处，不是短处。”王卓收起卷宗，又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仿佛没动过一样。
………
翌日。
演武堂。
演武堂是王府专为府内习武之人准备的练武场所。
惜春扎着丸子头，一副“哪吒”打扮，跟着王卓来到演武堂。
看到偌大的演武堂里，不仅各色兵器，样样俱全，而且还有不少人在练武。
有练拳的，一拳下去，虎虎生风；
有练掌的，掌掌连环，打得木人桩，啪啪作响。
还有对练的，咋一看，像是动真格一般。
惜春不由得嘴巴微张，发出一声轻叹：“哇！”
一旁的迎春推了推她，示意她赶紧跟上王卓。
惜春这才回过神来，跟着王卓来到一棵老榕树下。
王卓道：“惜春，今日先练拉伸，双手抬起来，向后舒展。”
惜春没想到王卓说练就练，愣了一下，才把两手平举，展开。
“挺直腰背，双手往后展，让两只手背相碰。”
“姐夫，我做不到啊。”惜春将两手使劲往后展，但两只手背始终还相距一尺半的距离。
第一次练，能将双手后展到如此程度，说明柔韧性很好。
但这还达不到王卓的要求。
只见，他抓着惜春的两只手腕，道：“放松，我帮你。”
感受到王卓手上的触感，惜春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还没来得及多想，耳边便传来王卓的声音：
“习武之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该糙的地方得糙。”
闻言，惜春脸上更红了。
“身体放松，不要多想。”王卓以师父般的口吻，厉声道。
惜春只好摒弃一切杂念，忍着疼痛，试着将身体放松。
就在放松的一瞬间，她便感受到，两只胳膊在王卓的牵引下，正在慢慢并拢。
顿时，一股从未遭受过的剧痛，从胳膊迅速传遍全身。
“姐夫！”
“痛！”
“痛！”
“痛！”
然而，王卓就像一个冷血之人，仍抓着惜春两只手腕，让其慢慢并拢：“如果你吃不了这苦，现在就可以不练。”
“姐夫！”
“练！”
“我练！”
惜春忍着剧痛，即便眼里淌出热泪，也不再喊一声“痛”。
不一会儿，她的两只手背就真的碰到了一起，而她的腰背依旧挺直，没有半点弯曲。
王卓单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道：“坚持半盏茶。”
“嗯。”惜春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半盏茶过去。
王卓放开手。
惜春才得以放下手来，放松一下。
迎春见状，连忙走到惜春身边，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二姐姐，你别管，这是她选的路，这个苦，她必须得吃。”说完，王卓又对惜春道，“现在拉伸腿。”
惜春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任何迟疑。
王卓道：“自己劈叉，劈到底。”
一旁，靠在榕树上的昭阳公主闻言，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够狠！”
惜春按照王卓的指示，打开双腿，重心慢慢下压。
即便感受到腿根传来剧烈的撕裂感，她也紧要着嘴唇，忍着痛，慢慢往下压。
一旁的迎春看得心疼，不觉眼圈儿一红，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天不会辜负任何一个肯吃苦的人，惜春忍着剧痛，劈叉终于劈到了底。
“一盏茶。”王卓仍是一副师父般的冷血口吻。
惜春点了点头，仿佛就这一瞬间，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不再害怕，不再因为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而害羞。
曾经，人们都说她内向，不爱说话。
不，那从来都不是她。
她内心，始终都有炽烈的火焰在燃烧。
她心底，一直都是外向、活泼、刚烈、古灵精怪。
只是，之前被压制，被束缚住了而已。
今日，因练武，因被王卓硬逼，惜春回来了。
真正的惜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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