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少女在大街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一阵,来到一座被铁栅栏围起来的建筑前。这建筑的样子令日高见真藏感到格外熟悉,他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忽然想起来这不是目黑教堂吗?
圣喰铃音的葬礼之地,僵尸少女的复活之地。
他就是在教堂神父的提醒下才决定把少女带到外面的世界好好喂养起来,多半也是因为神父的诱导,他才执着于在喂养僵尸的同时不触及道德底线。
但是那个可恶威廉神父居然在把他们两个送出教堂后就不闻不问,要是教堂多少能对僵尸少女负起责任,他们也不至于遇上那么多麻烦事。
说实话,日高见真藏对这个叫目黑教堂的地方并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是名叫威廉的头目。少女为什么要突然重返教堂呢?
总不能是教会里也有恶人吧。
日高见真藏紧张地盯着少女的行动。就在这时,危险悄悄逼近了他。
一个身穿黑色修女袍的身影悄悄接近了他。
按理来说,就凭现在日高见真藏的实力,他绝不可能被人偷偷接近而不做出反应。但是就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暴雨让人的感官麻木,他又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少女身上。
片刻的恍惚给黑袍留下了突袭空间,她一个瞬步向前,从大腿外侧抽出十字型的匕首,直刺向真藏的胸口。日高见真藏下意识地后退,可正是那短暂的迟延,导致了修女偷袭成功,匕首划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
这不是致命伤,但是伤口却诡异地开始剧痛起来,有如无数根尖刺正在伤口内侧生长。
若不是日高见真藏在此前的战斗中已经充分体验到被烈火焚烧的痛苦,恐怕他此时已经因为剧痛倒地不起了。现在的他已经有信心战胜面前偷袭自己的家伙。
他从右手掌骨处生长出多把漆黑刀刃,劈向修女的头顶。他没有使出全力,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忍心杀掉对面,单纯是因为这里是市区,完全出力的破坏性太大,说不定就会给哪个市民家里打开天窗。
所以这是一场压榨速度和技巧的短兵相接。在这种条件下,日高见真藏的特性优势被放大了。
他可以无限地从身体的各部分弹出武器来。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无限。在和星野真那见过最后一面拿到吊坠之后,他发现了死后世界的第一个用法。他可以把搜集到武器不停地塞进死后世界中。这用法虽然很老套,但它也确实简单高效。
和日高见真藏的近身战不像是格斗,反而像是欣赏魔术师的戏法表演。他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掏出武器进行攻击。
结果可想而知,修女节节败退。修女的技巧和速度都不差,她总能格挡住日高见真藏的第一次攻击,但是她始终把日高见真藏的行动当成人类来预测,却没想到对方后续的招式完全就不像是人类。
这时日高见真藏还没有将全身完全武器化,也没有使用任何跟世界线条约有关的技术。他和修女之间有着明显的实力差距,双方交手不过几个回合修女身上已经增加了许多伤痕。只要他想,可以顷刻间结束战斗。
可就在他即将挥出致命一击的时候,有个人却叫停了他和修女。
来的人是威廉神父。
那个当初让日高见真藏带着僵尸少女离开的金发神父。
“铃音她已经在教堂里面休息了。我就知道日高见先生也会一起过来。
所以停下争斗吧。我有些话,想在教堂里说给您听。”
威廉神父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好说话了,日高见真藏心想。可是他看神父的态度难得诚恳,就让修女把武器扔了在暴雨里罚站,这才才跟着威廉进入了教堂。
熟悉的教堂长椅和烛光。但是这一次既没有唱诗班也没有葬礼。死过一次的铃音正老老实实地坐在长椅上打着瞌睡。
“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呢,威廉神父。”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您和铃音小姐的近况。”
“我们两个过得很好,不麻烦你费心了。铃音现在变得很有活力,不需要我喂食她也会自己主动觅食。估计她的身体状况很快就会好转吧。”
听到这话,威廉神父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阴沉着脸,对着日高见真藏说道:
“您真的认为,铃音小姐的身体状况变好了吗?”
日高见真藏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了。
在他看来,僵尸少女的身体状况明显是在好转。都说愿意吃东西是生命力旺盛的体现,僵尸少女这一晚上已经进食了不知道多少次。这岂止是生命力旺盛啊。
可是他同时也想起来神父当初对他说过的话。
不要让铃音因为生存冲动而杀人,将她在这个世界隐藏起来。
隐藏僵尸少女的誓言现在还没有被打破。虽然妹妹和星野真那都认识少女,可那两个家伙自己身上也一堆重量级秘密,缺乏想法和动力曝光僵尸少女的秘密。
但是不让铃音杀人的誓言,很早以前就已经破了。
“可是铃音杀的人都是一群恶徒,根本不算是人。他们都死有余辜。”日高见真藏辩解道。
“我说的不是道德。
一旦铃音的生存冲动被满足,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的觅食会变得越来越主动,直到有一天你和她之间的契约也不再有效,你再也没办法要求她遵守你的命令。
然后她会随机伤人,也可能会伤害你。即便这些事情你都有办法处理,她的复活对于现在的东京而言也是件可怕的事情,会有不少强大到你无法应付的敌人,想要在她彻底苏醒前让她再次沉睡……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真的做好准备认识真正的圣喰铃音了吗?”
日高见真藏沉默良久。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看到日高见真藏的态度,威廉神父不慌不忙地走向教堂的办公区域,并且叫上了一直在雨里罚站的修女。他背对着日高见真藏说道:
“如果你不想听接下来的话,那么就可以带着铃音小姐离开了。其实我很推荐你这样做,这样你在死掉之前还能和铃音度过一段开心的日子。
可如果你打算在死之前无用地挣扎一次,那么就请跟上我吧,日高见真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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