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七点,马承运就已经醉的一塌糊涂,马继业把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弯下腰轻轻推了推他道:“爷爷,你为什么一直放不下我爹跟我娘的死,难道里边有啥隐情?”
这事他早就想问,只是平时马承运嘴很严,什么都问不出来,这次算是把两件事凑一起办了,趁他爷爷喝多,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马承运含糊不清道:“都怪他们命不硬,都怪他们命不硬,也赖我,也赖我……”
马继业心想,这话是怎么说的?莫非是爷爷干活时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到家里来了,这才害死了我爹我娘?
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应该不对,因为从记事起,家里有他爷爷坐镇,从来就没出过什么邪乎事。
又追问几句,马承运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话,再问片刻,马承运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含糊不清,最后终于睡着,打起了呼噜。
马继业只好作罢,倒了半杯热水放在床头,把热水壶也放在一边,见他爷爷睡的安稳,这才回到自己屋,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备好的大书包,背在身后出了门。
……
刘年吃完晚饭,等到七点半,没等到马继业,背起书包对何素琴道:“娘,我去了,估计又得忙到半夜,你们先睡,等我回来再给我开门就行。”
他跟马继业约好,要是七点半马继业没来家里找他,就直接去陆青鲤家凑齐。
儿子已经出过一次活,再加上今晚的活就在本村,何素琴不像上回那么担心,只稍微叮嘱了几句。
因为这次纯属帮忙,不挣钱,所以刘年已经提前跟他娘打好铺垫,说马承运就是带他们去陆青鲤家看看,不一定有脏东西,没脏东西的话,也就挣个五块钱的车马费。
这几天陆家的事在村子里闹的沸沸扬扬,何素琴自然早就知道,事情虽然吓人,但有马承运在,她就不怎么担心。
上次马继业一下就拿了二十过来,她心里很过意不去,本想叮嘱儿子这次人家就算再怎么硬给,也不能收,听刘年说这次不一定能挣钱时,她也就把叮嘱的话又咽回去。
目送刘年走出大门,何素琴心想,也就是马大叔有良心,否则碰上个没良心的,就算没邪祟,也大可以说成有邪祟,反正没人懂,装神弄鬼糊弄一通,钱不就到手了?
她不知道,早些年她马大叔的确是这么干的,后来死了儿子,又死了儿媳,才不敢了。
刘年背着书包,带着土狗小白一路来到陆青鲤家,刚到没两分钟,马继业就蹬着自行车来了,满头大汗,一看就骑得很急。
进屋看了看墙上挂钟,已经八点,两人没耽搁,开始忙活起来。
马继业从书包里掏出两个罐头瓶,里面装着乳白色液体,扭头又去灶上看了看,灶里居然干净的很,没一点灶灰。
刘年知道罐头瓶里装的是淘米水,跟灶灰混到一起铺在门口,有阻挡邪祟的作用。
这的确有阻挡邪祟的作用,不过作用很小,根据笔记所述,这么做起到的更多是震慑作用,门口铺上淘米水和灶灰的混合物,相当于告诉邪祟,这户人家是懂行的,识趣的话就别来招惹。
灶里没灶灰,好在旁边有柴,刘年说道:“现烧点,时间来得及。”
大多邪祟登门是在晚上,一般情况下,最早也会过十一点。
马继业点着火,开始烧柴。
刚把灶灰烧好,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陆青鲤居然来了。
马继业愣了愣,“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叫你来吗?”
陆青鲤央求道:“你别赶我走,来都来了,就让我亲眼看着你帮我爹娘报仇,好不好?”
刘年道:“你去劝她,我来布置就行了。”
陆青鲤在不在这里,他不关心,反正该说的话已经说过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赖不着别人。
他唯一担心的是,陆青鲤真出了事的话,毕竟是跟他和马继业在一块,到时候难免说不清楚。
邪祟害人的手法不留痕迹还好些,万一是上吊撞墙什么的,谁知道是自杀还是他杀?当官的要是应付差事,硬把他跟马继业指成嫌疑人,那麻烦就大了。
马继业又从书包里掏了些东西出来,说道:“我先告诉你这些东西怎么布置。”
刘年扫了一眼,“不用,我知道怎么弄。”
马继业一愣,这可是他老马家的不传之秘,刘年居然都会,不由对老道士马修文更加钦服。
刘年忙起手头的事,也不管马继业怎么说服陆青鲤,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陆青鲤死活不走,等做好布置就去找她大伯过来。
淘米水混合灶灰拌匀,在大门口铺了半尺宽,把大门整个围住。
铺好后回来拿起几支烧了一小半的红烛,和一团红线。
红烛是有人结婚时,香案上和洞房里用剩下的,红线是用朱砂水泡过的。
刘年把红烛在屋门前摆了一个圈,红烛与红烛之间用红线相连,冲外留了一个小口。
这是困住邪祟的手段,刘年知道这可以用来对付一般邪祟,但在这里大概率没用,不过既然马继业准备了,他也就布置起来,就算没用,能把邪祟的煞气削弱一点也是好的。
摆好红烛,又拿起一瓶红色液体,在每支蜡烛底下倒了一些,这一趴就算布置完毕。
然后就只剩一桶调好的红漆,用来刷门窗的。
刘年有些纳闷,继业就准备了这三个法子?是马爷爷的本事还没学全,还是时间仓促只来得及准备这些?
在他看来,三个法子里,也就红漆刷门窗或许有用。
拿起刷子正要刷,忽然想起上回去找马继业,他似乎只知道往红漆里加鸡血和朱砂,不知道要加童子尿,也不知道要按比例调配。
由此来看,这桶油漆估计效果不太好说。
想了想,拎着油漆去了厕所,抱着聊胜于无的想法,按照大概比例往里头加了些童子尿。
刷好门窗,又把屋前红烛一支支点燃,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
今晚有些微风,蜡烛点燃后,忽闪忽闪好像随时都要熄灭,刘年皱了皱眉,这种情况是不对的。
想了一阵,猜到问题大概出在哪里,拿起那瓶红色液体又去了厕所,因为才刚刚尿过,所以只好硬挤,挤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一些。
回来又在每支蜡烛底下倒了一些,刚一倒好,一圈烛火立马就不晃了,火苗纹丝不动。
刘年又把蜡烛全部熄灭,一会再点上不迟,他节约惯了,能省一点是一点,何况想找这种婚礼上的红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切布置妥当,扭头一看,马继业居然还在那里对陆青鲤苦口婆心,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心想看来继业是真喜欢她,不仅白帮忙,还自掏腰包搭上这么些物件,现在这么不懂事,竟然还能保持温声细语。
他抬脚就往外走,准备直接去找陆青鲤她大伯,结果还没走到门口,陆青鲤她大伯陆山峰就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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