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承运从来都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只是儿子儿媳死了以后,开始为孙子考虑,有危险的事才绝对不碰。
他看着陆青鲤放在桌上的那一大把钱,知道这事他要是不管,这闺女就会拿着钱去找别人,她家要真有邪祟还好,要是没有,恐怕要被人骗。
他看了陆青鲤一眼,问道:“你来找我,你家大人知道吗?”想起她爹娘都死了,又补了一句,“你大伯他们知道吗?”
陆青鲤迟疑了一瞬,点头道:“知道。”
马承运何等眼力,立马就看出她是瞒着家里长辈来的。
想了想道:“现在只是听你说,你家到底有没有邪祟,得看了才知道,说实话,要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么凶的邪祟两百还真不够,本来按照我的规矩,是要先收了钱,才去事主家看,如果去了发现其实没脏东西,钱我会退回去,但看在你跟继业是同学的份上,我就先不收你的钱,先去看看,好不好?”
这话真也不真,一下害死两个人的邪祟,两百确实不够,只是以他现在的原则,这种邪祟他根本不会去碰。
陆青鲤连连点头,“好,好,那咱这就去?”
马承运笑了笑,“别着急,我还有个规矩得先说清楚,就是去看了以后,无论是你家其实没脏东西,还是脏东西太凶我处理不了,都要收五块车马费。”
马继业插嘴,“爷爷,这是我同学。”
马承运嘴角微不可察抽了抽,自己这孙子哪哪都好,就是太重情义,刘年那边念着是同学,这又要讲同学情分?
但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让孙子下不来台,话头一转道:“不过还是看在你跟继业是同学的份上,这五块我也给你免了,就当是继业给同学帮忙。”
马继业咧开嘴满意的笑了,笑着笑着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叫我去看?”
马承运道:“怎么,没信心?”
既然决定以后让孙子自己出去单干,就什么事都得经历经历,这正好是个机会。
他倾向于陆青鲤家根本没脏东西,就算有,多半也是他想的那样,她爹她娘死后放不下她,没走,这种情况没什么危险。
何况他只是想借这机会,看看马继业是不是已经掌握了判断事情有没有危险的能力,换句话说,就只是让他去看看,如果真发现了什么,不管凶不凶,他都不会让他处理。
当着心上人的面,马继业怎么会认怂,使劲点头道:“当然有信心!”
然而陆青鲤那边却面露疑虑,显然对马继业不太相信,要换成以前她就直接说出来了,总算家里遭了变故,随心所欲的性子收敛了些。
马承运给孙子撑门面道:“你放心,我的那些本事继业早就学会,现在比我都要强些,毕竟年轻力壮。”
他没看出孙子看上人家姑娘了,给孙子撑门面只是因为他知道,这么大的小伙子,都喜欢在小闺女面前表现自己,何况还是个这么俊的闺女。
马继业果然十分受用,脸上挂着笑,好在笑的没那么傻,而是带着几分谦虚。
陆青鲤疑虑稍减,只是还有些将信将疑。
马承运把马继业叫到一边,叮嘱道:“你这趟去就看看她家有没有脏东西,如果有,再看看脏东西凶不凶就行了,其他不要管。”
马继业问道:“有脏东西不处理吗?”
“你没看出来?这闺女是瞒着她家里人来的,你给处理了,收了钱,回头她家里人过来找咋办,终究是个麻烦事。”
“不收钱不就行了,她是我同学。”
“你媳妇都不行!咱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你小子还让我说多少次?”
我倒想是我媳妇……马继业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了解他爷爷脾气,知道再说也是白费唾沫,先搪塞过去,走一步看一步,没准陆青鲤家真没脏东西。
马承运看两人出了门,唉声叹气嘀咕,“不叫孩子吃苦真不一定是好事,小兔崽子从来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
马继业骑自行车带着陆青鲤,一路来到小榆村,没直接去陆青鲤家,先去找刘年。
马承运没让他叫刘年一起,毕竟只是去看看,不是去干活,但马继业想也没想,直接就拐到刘年家去了。
陆青鲤以为马继业不认路,“不是这么走,我家在那边。”
“我知道,咱先去把刘年叫上。”
陆青鲤直接忽略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家在哪里这个问题,疑惑道:“刘年?他也懂这个?”
初中毕业半年多,她忘了马继业,却记着刘年,不是因为一个村,而是刘年学习好,比她还好。
可惜家里穷,爹死了以后已经辍学了。
马继业道:“他不光懂,而且还很厉害。”
陆青鲤有些惊讶,刘年这个尖子生居然也懂这种事,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因为想不到,所以又开始将信将疑。
结果到刘年家后,发现锁着门。
马继业抓了抓脑袋,正琢磨是打听打听刘年家地在哪,去地里找他,还是自己先去陆青鲤家看看的时候,刘年拐进胡同。
他没下地,是到村里那个砖窑去了一趟,天气暖和了,砖窑要开工,去说开工的事。
地里有她娘跟他姥姥就够了,马承运这边也不是天天有活,闲着的时候就去砖窑挣点钱。
他要干的,是砖坯制好后,用推车推到专门场地去晾晒,按砖坯数量算钱,推多挣多推少挣少,比较灵活,马承运这边有活耽误不了。
马继业站在门口就说了情况,刘年也不开门回家了,扭头又往胡同外走,“那现在就去吧。”
马继业愣了愣,“你不需要准备东西吗?”
“不是就去看看?你这不是已经带了东西。”
马继业朝他走近两步,“是我爷爷说只叫咱看看,可陆青鲤是咱同学,真有啥的话咱能不管?”
刘年想了想,“这才上午,真有事再回来拿东西就是了。”
马继业一听也对,“那行。”
三个人一辆自行车不够骑,马继业本想放刘年家,又想着要是真有啥事,骑自行车回来取东西要快些,也就推着了。
刘年问陆青鲤,“跟邪祟有关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有没有确实发生过什么不对劲的事?听说的也行。”
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一来跟陆青鲤真不熟,二来她家刚出了这种事,想必也没心情跟人寒暄客套,所以就直接切入正题。
陆青鲤正发愣,因为她发现马继业对刘年有点言听计从的意思,有些理解不了,要知道马继业可是马承运的孙子。
听刘年问起,这才回过神,说道:“我是听我大伯说的,出事那天我爹去我大伯家里说起过,他夜里去锁院门,看见门外有个人拿绳子冲他比划,我爹说话那人也不搭理,就以为不定是哪里来的傻子,也就没管。”
提到死去的爹娘,陆青鲤情绪有些激动,缓了缓才又道:“第二天我娘去锁门,结果也看见一个人,不过这人拿的不是绳子,而是拿了把刀冲她比划,她以为这就是我爹前一晚看见的那个傻子,就没在意,结果第三天晚上家里就出了事。”
马继业在边上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心想要是她说的是真的,恐怕这事就有点棘手了。
刘年眼神却越来越亮,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又开始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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