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奇曼的父亲轻轻拿起一根儿子带来的雪茄，对着儿子的方向微微示意了一下。
在注意到自己的儿子轻轻摆手表示拒绝后，又把它放回了盒子。
“所以，你现在改行了？”
他又重新拿了一根，管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迅速而贴心地走上前来，手法娴熟地为他点燃。
他深吸一口，浓郁的烟雾缭绕间，他用拇指和食指稳稳夹住雪茄，身体缓缓下沉，直至完全陷入那张柔软而舒适的沙发之中。
“是的，爸爸，”里奇曼一脸的孝顺乖巧，“多亏了您给我的姓氏，我现在做一点小生意。”
“小生意？呵。”父亲貌似有些不屑的从鼻孔中轻轻哼了一声。
里奇曼连忙装出一副岔开话题的样子：“爸爸，这雪茄还可以吧？还有那瓶红酒，晚餐的时候我们可以尝一尝，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牌子了。”
父亲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眼神似乎故意避开了里奇曼的视线，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的小意图。
“晚餐？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之前明确告诉过你，不要再到这里来了，需要我现在再给你重复一遍吗？”
父亲的身子微微前倾，尽管他现在并不比里奇曼高，但还是以一种极有压迫感的态度俯视着自己的儿子。
“对不起，爸爸，”里奇曼垂下了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眼中已经满是愧疚。
“我知道，我之前让你失望了。”里奇曼继续用那双充满愧疚的双眼看着父亲，“不过我已经彻底改变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和妈妈失望了，我保证！”
凝视着里奇曼那双充满愧疚的眼睛，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在里奇曼还小的时候，他也是用这样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张开小手嘴里喊着“爸爸抱。”
片刻的沉默后，父亲将手中的雪茄轻轻却坚定地按灭在烟灰缸里，仿佛也按灭了他心中的某种情绪。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目光中终于流露出不同于以往的柔和，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峻地俯视着自己的儿子。
“别再捣鼓你那些无聊的小生意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哥哥最近在沃实顿打通了关键渠道，办下来了一个药物经营许可，他在那边正缺人帮忙，你过去吧。”
里奇曼当然明白父亲话语背后的深意。
在当前这个“孤立政策”盛行的环境下，所有从事药物售卖的公司都面临着严格的监管。
未经许可，任何公司都不得销售未在本国注册上市的药品。
那些得到许可的，则能在遵循一定限制条件的前提下自由售卖药品，甚至无需本地医院出具的处方。
然而，这些得到许可的药品究竟是从何而来呢？这其中隐藏着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径。
第一条路径是正规且合法的，即通过每月仅有的十几艘小型货轮将药品运回国内。
这种方式虽然合法，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进口来的药品数量极为有限且周期实在较长。
全国十三个州，每个州分一点，等到具体落到各个销售公司手里，那就更少了，根本没法满足市场的迫切需求。
相比之下，第二条路径则显得简单粗暴得多。
一些人会利用游艇在公海上与过往货轮进行秘密交易，接过从货轮上扔下来的药品箱子，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国内。
这种做法听起来似乎充满了风险，但实际上却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
因为按照目前施行的相关法律来看，并没有对这种行为做出明确的规定和限制。
或者说这些相关法律的制定者恰恰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所以他们才不会想着去限制这种行为。
而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在本国部分药品疗效明显比不过这些来自布瑞登、哲曼、斯威士兰德等国家药品的情况下。
他们迫切需要更快、更有效的治疗方法。因此，他们自然也不会去敦促政府限制这类药品的“进口”。
所以，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给各个环节分润部分收益后，这样的生意简直可以说是一本万利。
可以预见的是，比他现在的“生意”要赚钱得多。当然，也更“体面”得多。
因此，在父亲看来，他的安排对于里奇曼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值得考虑和把握的绝佳机遇。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里奇曼竟然选择了拒绝，这让他再一次因为儿子的忤逆而感到有些恼火。
但是很快，他的这点愤怒就因为儿子的话而烟消云散了，转而变成了怜惜。
“爸爸，我不想去。”里奇曼摇了摇头：“在我大学毕业之后，身边的声音不断的告诉我，你和妈妈并不真正爱我，你们所有的关注和期望都倾注在了哥哥身上。那段时间，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也因此让你和妈妈失望了。”
“但是！”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眼中满是孺慕：“我终于从迷雾中走了出来，明白了真相——你和妈妈其实一直都在用你们的方式爱着我。我渴望能够证明给你们看，我也能让你们为我感到骄傲！”
“爸爸，我还年轻，请让我自己再试一试吧。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回报你们的爱！”
这一刻，仿佛是父子间多年隔阂的冰山在温暖的阳光下渐渐融化。
父亲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头一次用平等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儿子，仿佛是在重新认识这个早已长大成人的孩子。
“我会让你哥哥给你留一部分股份。”沉默了良久之后，父亲终于打破了沉默：“你想尝试，这是好事，说明你有勇气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作为父亲，我会尽我所能的给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与决绝，他又继续说道：“如果你没能得到成功，至少这些股份能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这是我作为父亲，能为你做的全部了。”
“所以，瑞奇（里奇曼亲昵的叫法），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里奇曼起身在父亲沙发旁蹲了下来，双手轻轻握住父亲那双略显苍老却依旧温暖有力的手：“爸爸，能帮我引荐一下市长吗，我想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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